第一百零四章连环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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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文说到芳树被传上来，指出五日前，她亲眼看到钥匙收在柜子里，大家不由一愣。
五日前还在，那么说是这几日里头丢了的？
二向前倾了倾身子，语调有些吃惊你确定？”
“奴婢敢保证，不会有的。因为那日，晴云之前赶着给做的那件夏衫做好了，我估摸着许是要用到，索性另外收拾了几件衣裳，还有几样首饰，一同包好了。加上的几本书和点心，全托了甘妈妈坐车送去沈府。
当时，我还打开了放钥匙的柜子，看到一长串钥匙，一个不少地躺在那里。”芳树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温厚恭谨。
听了她的描述，众人都冲齐悦瓷望，以求证实芳树所言真假。
齐悦瓷故意沉思了一忽儿，抿了抿嘴，应道是五日前，甘妈妈来沈家看我们姐弟，送了些衣物吃食等物。其中有纯儿爱吃的文妈妈亲手做得佛手菊花酥，是以至今没忘。”
四按了按太阳穴，皱眉道照这么说来，那钥匙五日前还是在的……是这几日里头不见了的？”
众人俱是点头不语。
二却为难起来，接下来要问下去，打？吓？一般的下人，必是没胆子做出这样的事来，而且即使拿了钥匙在手，对他们而言也没任何用处。一旦去库房拿，总要被看守的人，除非等到夜深人静时，偷偷……
不等旁人开口，芳树已经抬起头来，挺着脊背，义正词严说道奴婢深受大恩，若做出不知好歹的事情来，愿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不过……奴婢不敢推卸责任，恳请二责罚，打死奴婢，奴婢都不会有任何怨言。”
她这一起誓，基本上大家都是信了她的。
“二嫂，不如让她先下去，叫其他丫鬟来问问，看看可有线索没有？”四建议道。
余下都是些小丫头，平儿连内室都进不去，更不知了。
二微一犹豫，咬牙说道不只沐芳阁的丫鬟有嫌疑，但凡这些日子里去过那里的，都得问过……”
“二嫂，我可是一步没踏足过那里。”不等她把话说完，七连忙站出来洗清。
“叫守门的婆子。”二扫了她一眼，径直吩咐道。
张婆子全没了往日的能说会道，哆哆嗦嗦走进来，把头低得不能再低了。
“……五日里，有……画云来找过芳树，傅嫂子经过，进去吃了盏茶，很快走了……余下的，只有桂嫂子和金嫂子走动多些。”她一面说着，翼翼觑了六一眼，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几若蚊蝇。
六自觉没拿钥匙，可到底派人打探了几次，难免有些心虚。
二喝退了她，又一一传了被她提到的人来。其中，只有桂妈妈和金旺家的进了正屋，别人都只在厢房下人屋里坐了坐。这般看来，倒是桂妈妈和金旺家的最有嫌疑。
大家频频看向六，却不好当面说出心里的疑惑来。
毕竟，这个罪名，实在是太大了。
恰这时，齐悦瓷讶异得“哦”了一声，喃喃自语道如何不见从韵呢？”
二一听，登时起身走到门首，果然人丛里没有之前那个打扮得妖妖娆娆的女子，越发犹疑。恼怒地瞪了金旺家的一眼，斥道你去带的人，缘何少了一个都不回报，莫非是有心包庇？”
她这般说，显见得是极其生气了。不然依她的身份，再不肯说出这样得罪人又没证据的话来。
金旺家的亦是一怔，才想起去带人时没看见从韵，后来芳树急着来请罪，混地她给忘了。这下子，竟是被二抓到当把柄了。
“二伯娘，叫画枕去把她找来吧？无小说网不少字”齐悦瓷轻摇臻首，婉转劝道，不似要追究金旺家的意思。
从韵被带上来时，脸色很不好。她原生得比别的丫鬟单薄些，肤色颇白，乍一看，倒觉得白中透着青灰，尤其孱弱。一双含泪的眼珠子左右闪烁着，难免引人疑心。
二早是不喜她了，再见她这番做派，衣衫不整的，索性厉声喝道好个丫头，你究竟做了些好事，还不赶紧交代，难不成是要等着一顿板子下来了，才肯开口？”
在丫鬟心目中，二素来慈眉善目，比起六的威严来不知亲切了多少。如今连她都发怒了，本就心头打鼓害怕慌乱的从韵焉能不怕，眼眶里的泪止不住往下流。
“行了，再不……等你想说时可没机会了。”二愈加厌烦。
“我说，我说，”从韵虽存点思，只她那些心思，根本拿不上台面来，论起胆色与齐府的家生子们难以相提并论。
她哭得梨花带雨，眼泪擦都擦不完，嘴里断断续续说道是……是金妈妈命我打探的，我是买进府的，卖身契、、都在手里，而金妈妈又是……的人，我敢拒绝？
只是，我不过是个二等丫鬟，跟前一向不少人伺候，我只负责些洒扫的小事。直到……直到去了沈家，大家无人约束，才……规矩松了些。”
她说着，又是一阵大哭，恨不能把肺都哭出来了。
屋里的六，门口的金旺家的，俱是瞬间变了脸色。
她们再没料到从韵会这么经不住事，不等二逼供，已经原原本本交代起来。不是说好了，打死也不能说得嘛，她居然……居然……
六只觉得心口突突的跳个不停，她自然明白从韵接下来要说些，恨得咬牙切齿，真想立马上煽她几个耳光。
可惜当着一屋子人的面，她也清楚不能上去拦着。不然，只会显得她心虚。
她双手拽得紧紧的，忽然，砰得一声，一拳打在花几上，几上的茶盏猛地一跳，惊得屋里的人都回头看。
从韵触到她彷佛要吃人的目光，身子簌簌发抖，刚要出口的话一骨碌咽了。
齐怡琴，她这辈子，从没有过这么尴尬的时刻。
虽然从韵的话不至于彻底打垮六，但离着不远了。枉她素日聪明，到了关键时候，脑里乱成一团，完全想不起来要替六分辨分辨。
手里的兰色帕子几乎被她绞成麻花，她终于深深吸了一口气，正色说道从韵，看你机灵乖觉，让你服侍九，那是给你的莫大恩典。
你要不知好歹，信口雌黄……律法是不会轻饶了你的。记挂九日常的饮食起居，偶尔招你前来问问，是再不会有的，你要明白？”
任是傻子，都能听出她话里的深意，何况从韵并不傻。不由暗自琢磨起来，到底是听哪一边的？
齐悦瓷柳眉一扬，似笑非笑地看向齐怡琴，淡淡赞道七说得是，六婶娘待我们姐弟，那是人人称颂的。这个丫头糊涂……胡乱攀扯人，依我看，直接叫了人牙子来，拉出去卖了吧”
说到一半，她寒冰般的视线蓦地射向从韵，将落后几个字咬得特别重。
不等齐怡琴安下心来，她已愕然地从韵比先前越发慌了神，双眼几乎呆滞，嘴里连珠炮似得喊道不关我的事，不要卖了我是金妈妈，是她逼我找那个钥匙的。
那天，芳树在屋里找，眼前没别人在，让我进去帮一把。我偷偷看到的，那么一大把钥匙，就放在床头的小柜子里，我猜到那就是金妈妈说的，暗地里告诉了她。
可是……可是，我真的没有拿那把钥匙啊。因为除了那天，我再没有机会进过正屋，更不用说的卧房了……”
她连哭带喊的一席话，使得屋里骤然安静下来，落针可闻。而她凄厉的嗓音，在屋里久久回荡，分外渗人。
所有人，都拿眼瞟着六。
即使从韵说得是金旺家的，可金旺家的是六亲信之人，她的意思自然是六的意思了。
六安插了从韵去沐芳阁，又趁着齐悦瓷不在的时候要金旺家的故意接近那里，分明是想找寻钥匙的踪迹。而且，她之前不承认，是从韵把消息告诉金旺家的，她才得知钥匙留在了家里，没被齐悦瓷带走的。
这么一番推理下来，钥匙必是被六拿去了，她却还装着找齐悦瓷拿钥匙，何尝不是为了洗清的嫌疑呢。
那个从韵，一个小小的丫鬟，敢做出出卖主子的事情来。除非有巨大的利益摆在她面前，五少爷要收她入房，不正是六对她的承诺嘛。
事情的真相已经一步步揭开了，整个事件，不过是六自导自演的一场戏而已，为了彻底占据库房里的。
或者，她可以利用之前的借口从齐悦瓷手里拿到钥匙，但那不过是暂时的，说不定还要归还，完全不比私藏了钥匙来得便宜。
她有钥匙在手，以她管家的便利在库房安上的心腹之人，趁着大家不注意，慢慢把里边的转移出去。待到齐恪纯长大，他们分出去单过，库房……怕是早就被搬空了。
只是，她若不闹，兴许大家不会钥匙丢失了，也不会引出后来的事情……
是 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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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向前倾了倾身子，语调有些吃惊你确定？”
“奴婢敢保证，不会有的。因为那日，晴云之前赶着给做的那件夏衫做好了，我估摸着许是要用到，索性另外收拾了几件衣裳，还有几样首饰，一同包好了。加上的几本书和点心，全托了甘妈妈坐车送去沈府。
当时，我还打开了放钥匙的柜子，看到一长串钥匙，一个不少地躺在那里。”芳树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温厚恭谨。
听了她的描述，众人都冲齐悦瓷望，以求证实芳树所言真假。
齐悦瓷故意沉思了一忽儿，抿了抿嘴，应道是五日前，甘妈妈来沈家看我们姐弟，送了些衣物吃食等物。其中有纯儿爱吃的文妈妈亲手做得佛手菊花酥，是以至今没忘。”
四按了按太阳穴，皱眉道照这么说来，那钥匙五日前还是在的……是这几日里头不见了的？”
众人俱是点头不语。
二却为难起来，接下来要问下去，打？吓？一般的下人，必是没胆子做出这样的事来，而且即使拿了钥匙在手，对他们而言也没任何用处。一旦去库房拿，总要被看守的人，除非等到夜深人静时，偷偷……
不等旁人开口，芳树已经抬起头来，挺着脊背，义正词严说道奴婢深受大恩，若做出不知好歹的事情来，愿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不过……奴婢不敢推卸责任，恳请二责罚，打死奴婢，奴婢都不会有任何怨言。”
她这一起誓，基本上大家都是信了她的。
“二嫂，不如让她先下去，叫其他丫鬟来问问，看看可有线索没有？”四建议道。
余下都是些小丫头，平儿连内室都进不去，更不知了。
二微一犹豫，咬牙说道不只沐芳阁的丫鬟有嫌疑，但凡这些日子里去过那里的，都得问过……”
“二嫂，我可是一步没踏足过那里。”不等她把话说完，七连忙站出来洗清。
“叫守门的婆子。”二扫了她一眼，径直吩咐道。
张婆子全没了往日的能说会道，哆哆嗦嗦走进来，把头低得不能再低了。
“……五日里，有……画云来找过芳树，傅嫂子经过，进去吃了盏茶，很快走了……余下的，只有桂嫂子和金嫂子走动多些。”她一面说着，翼翼觑了六一眼，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几若蚊蝇。
六自觉没拿钥匙，可到底派人打探了几次，难免有些心虚。
二喝退了她，又一一传了被她提到的人来。其中，只有桂妈妈和金旺家的进了正屋，别人都只在厢房下人屋里坐了坐。这般看来，倒是桂妈妈和金旺家的最有嫌疑。
大家频频看向六，却不好当面说出心里的疑惑来。
毕竟，这个罪名，实在是太大了。
恰这时，齐悦瓷讶异得“哦”了一声，喃喃自语道如何不见从韵呢？”
二一听，登时起身走到门首，果然人丛里没有之前那个打扮得妖妖娆娆的女子，越发犹疑。恼怒地瞪了金旺家的一眼，斥道你去带的人，缘何少了一个都不回报，莫非是有心包庇？”
她这般说，显见得是极其生气了。不然依她的身份，再不肯说出这样得罪人又没证据的话来。
金旺家的亦是一怔，才想起去带人时没看见从韵，后来芳树急着来请罪，混地她给忘了。这下子，竟是被二抓到当把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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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韵被带上来时，脸色很不好。她原生得比别的丫鬟单薄些，肤色颇白，乍一看，倒觉得白中透着青灰，尤其孱弱。一双含泪的眼珠子左右闪烁着，难免引人疑心。
二早是不喜她了，再见她这番做派，衣衫不整的，索性厉声喝道好个丫头，你究竟做了些好事，还不赶紧交代，难不成是要等着一顿板子下来了，才肯开口？”
在丫鬟心目中，二素来慈眉善目，比起六的威严来不知亲切了多少。如今连她都发怒了，本就心头打鼓害怕慌乱的从韵焉能不怕，眼眶里的泪止不住往下流。
“行了，再不……等你想说时可没机会了。”二愈加厌烦。
“我说，我说，”从韵虽存点思，只她那些心思，根本拿不上台面来，论起胆色与齐府的家生子们难以相提并论。
她哭得梨花带雨，眼泪擦都擦不完，嘴里断断续续说道是……是金妈妈命我打探的，我是买进府的，卖身契、、都在手里，而金妈妈又是……的人，我敢拒绝？
只是，我不过是个二等丫鬟，跟前一向不少人伺候，我只负责些洒扫的小事。直到……直到去了沈家，大家无人约束，才……规矩松了些。”
她说着，又是一阵大哭，恨不能把肺都哭出来了。
屋里的六，门口的金旺家的，俱是瞬间变了脸色。
她们再没料到从韵会这么经不住事，不等二逼供，已经原原本本交代起来。不是说好了，打死也不能说得嘛，她居然……居然……
六只觉得心口突突的跳个不停，她自然明白从韵接下来要说些，恨得咬牙切齿，真想立马上煽她几个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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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双手拽得紧紧的，忽然，砰得一声，一拳打在花几上，几上的茶盏猛地一跳，惊得屋里的人都回头看。
从韵触到她彷佛要吃人的目光，身子簌簌发抖，刚要出口的话一骨碌咽了。
齐怡琴，她这辈子，从没有过这么尴尬的时刻。
虽然从韵的话不至于彻底打垮六，但离着不远了。枉她素日聪明，到了关键时候，脑里乱成一团，完全想不起来要替六分辨分辨。
手里的兰色帕子几乎被她绞成麻花，她终于深深吸了一口气，正色说道从韵，看你机灵乖觉，让你服侍九，那是给你的莫大恩典。
你要不知好歹，信口雌黄……律法是不会轻饶了你的。记挂九日常的饮食起居，偶尔招你前来问问，是再不会有的，你要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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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齐怡琴安下心来，她已愕然地从韵比先前越发慌了神，双眼几乎呆滞，嘴里连珠炮似得喊道不关我的事，不要卖了我是金妈妈，是她逼我找那个钥匙的。
那天，芳树在屋里找，眼前没别人在，让我进去帮一把。我偷偷看到的，那么一大把钥匙，就放在床头的小柜子里，我猜到那就是金妈妈说的，暗地里告诉了她。
可是……可是，我真的没有拿那把钥匙啊。因为除了那天，我再没有机会进过正屋，更不用说的卧房了……”
她连哭带喊的一席话，使得屋里骤然安静下来，落针可闻。而她凄厉的嗓音，在屋里久久回荡，分外渗人。
所有人，都拿眼瞟着六。
即使从韵说得是金旺家的，可金旺家的是六亲信之人，她的意思自然是六的意思了。
六安插了从韵去沐芳阁，又趁着齐悦瓷不在的时候要金旺家的故意接近那里，分明是想找寻钥匙的踪迹。而且，她之前不承认，是从韵把消息告诉金旺家的，她才得知钥匙留在了家里，没被齐悦瓷带走的。
这么一番推理下来，钥匙必是被六拿去了，她却还装着找齐悦瓷拿钥匙，何尝不是为了洗清的嫌疑呢。
那个从韵，一个小小的丫鬟，敢做出出卖主子的事情来。除非有巨大的利益摆在她面前，五少爷要收她入房，不正是六对她的承诺嘛。
事情的真相已经一步步揭开了，整个事件，不过是六自导自演的一场戏而已，为了彻底占据库房里的。
或者，她可以利用之前的借口从齐悦瓷手里拿到钥匙，但那不过是暂时的，说不定还要归还，完全不比私藏了钥匙来得便宜。
她有钥匙在手，以她管家的便利在库房安上的心腹之人，趁着大家不注意，慢慢把里边的转移出去。待到齐恪纯长大，他们分出去单过，库房……怕是早就被搬空了。
只是，她若不闹，兴许大家不会钥匙丢失了，也不会引出后来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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