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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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灰崎祥吾退部的事情并没有在篮球部引起很大风波,灰崎的品行本来就不端正,经常缺席迟到,一军的大部分成员也只觉得他们少了一个竞争对手,外加灰崎是自己提交退部申请的,旁人根本无法多说些什么。

    灰崎的位置很快由黄濑顶上了,两人都是模仿型选手,身体各方面能力都差不多,黄濑唯一不如对方的也只有经验,不过黄濑的进步神速,潜力也远超灰崎,教练们都很看好黄濑。

    整个一军之中,听闻灰崎退部觉得难以接受的只有黑子。他甚至抛下了训练,连运动服也没来得及换就匆匆跑去找了灰崎。

    焚化炉旁,灰崎吊儿郎当的拎着球鞋,黑子刚想出声喊住对方,可随着视野的开阔,灰崎身旁的另一个人也显/露出了身形。

    雾岛学长?对方为什么会在这里?黑子微怔,他这一犹豫就错过了开口的机会,黑子下意识的躲在了墙后,并不是想偷听,只是学长和灰崎之间的气氛,并不是一般人能够介入的。

    “听说你退出篮球部了。”白沉在用杂物堆成的箱子上坐了下来。

    “怎么?”灰崎挑眉,“学长你应该已经不管篮球部的事情了吧?”

    “我只是受人之托。”白沉并没有隐瞒自己的用意,“让我来猜猜看好了,是赤司逼你退部的吧?”

    灰崎仿佛被说中了痛处,眼神霎时一暗,不过他立刻不屑地大笑道:“开什么玩笑,我只是玩腻了篮球,打球又会出汗又会臭,还是和女人出去玩开心多了。”

    灰崎本来还想再加些白痴笨蛋之类的称呼,可在他对面的毕竟是雾岛学长,对方在学校的威望相当可怕,完全不亚于赤司,所以他并没有表现得太过嚣张。

    和女人出去玩开心多了?灰崎的辩解之中,白沉只抓住了这一个重点,果然……灰崎的性格和他想象的差不多,安/利几个妹子不算难,这笔买卖做得不亏。

    “真的是这样吗?”白沉轻轻笑了起来,用那双漆黑的眸子看向了灰崎,“在我看来,你只是因为畏惧赤司而夹着尾巴逃跑了而已。”

    “哈!”灰崎冷笑,他扔掉了手中的鞋子,把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别以为你是学校的大名人,我就不敢揍你!”

    “请便。”白沉毫无紧张感的继续坐在原地,“不过在那之前,我只是想问你,就那么屈服于赤司,不会觉得不甘心吗?”

    “啧。”灰崎完全沉下了脸,他迈开步子,气势汹汹的逼近白沉,“如果你是来游说我回到篮球部的,那么你可以滚了!老子对篮球已经没兴趣了,而且……”

    灰崎说到这里,在脸上扬起了扭曲的笑容,“说不定那些留下来的家伙才更可怜!”

    白沉微怔,随即他轻轻笑了起来,“还真的是无法反驳你说的话。”

    什么?灰崎愣住了,他完全没想到白沉会赞同他的说辞。

    “不过……”白沉微微扬起下巴,表情完全不复往日的温柔,虽然是在笑,但眼中却没有丝毫温度,“遗憾的是……你比他们更可怜。”

    “你说什么?”灰崎忍不住拽起了白沉的衣领。

    “难道不是吗?你只是一个连反抗都不敢的可怜虫而已。”白沉不断用语言刺激着灰崎,“以前你打篮球的态度就很随便,只不过因为你很强,所以没人敢质疑你,缺席也罢,迟到也罢,教练和队员们都会看在你的实力上放你一马,可是当赤司当上队长,当黄濑加入一军之后,一切就都变了。”

    “你无法再随心所欲的打篮球,身边是随时都有可能超越你的后辈,周围是对你越来越不满的队员,打篮球不再能让你体验到那种碾/压别人的快/感,所以你逃了。”

    “就像你说的那样,你是自愿退出篮球部的,赤司的话只是给了你一个借口和台阶罢了。”白沉一字一句的说道:“承认吧,灰崎,你害怕输给黄濑,你畏惧对方那份深不见底的潜力和资质,所以你越来越焦躁,总是频繁的去找黄濑的麻烦,以打压和凌/虐对方获得心理上的平衡。”

    “可是……你心里也明白,总有一天,你会被他超越,所以在那之前,你就选择了放弃。放弃的话就不会输了,放弃的话你就还是那个嚣张跋扈的灰崎。”

    “在我看来,你只是一个连自己内心都不敢面对的胆小鬼罢了。”白沉握住了灰崎拽着他衣领的手,一点一点的向外掰开。

    “我对你很失望,灰崎。”白沉的手愈发用力,“如果你是只有这种程度的家伙,我也没有劝你重新回到篮球部的想法。”

    “你这个家伙!”灰崎的双目赤红,他脑中的弦‘啪嗒’一声断裂了,他本来就是打架的高手,他没有去管被白沉抓住的那只手,而是凭借本能,用另一只手狠狠砸向了白沉的脸。

    拳头夹杂着呼啸的风声,气势汹汹的贴着白沉的耳际滑过。

    没有打中……怎么可能?灰崎只是微微失神,白沉就已经从他的禁/锢下恢复了自由。

    “没想到你居然敢对我出手。”白沉还是气定神闲的坐着,连表情都没有丝毫的变化,就好像刚刚受到攻击的人不是他一样,“我来告诉你一件好事吧,与我为敌,就是与整个学校的运动社团为敌,顺便一提,你最近好像和极心社的小混混们走的很近,你一定不知道它是哪个家族旗下的产业吧?”

    “你惹赤司不满的话,赤司最多把你赶出篮球社,本质上,他对于你这样的渣滓是不屑一顾的,可我不同,我的心眼很小,惹我生气的话,我可是有一千种以上的方法让你在这个世界上无声无息的消失。”

    灰崎显然是被吓住了,他脸上的血色尽褪,他看着白沉脸上的笑容,只觉得对方比赤司更可怕,不过他性格中的叛逆因子还是让他无法低头,他硬着头皮冷笑道:“那又怎么样?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怕你!”

    “噗——”白沉突然大笑了起来,完全不复刚刚可怕的威势,“你这不是很有勇气吗?连死都不怕的话,为什么要畏惧赤司呢?”

    “你……”灰崎的大脑有些无法运转了,这个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白沉重新在脸上扬起了温柔的笑容,他深深地看向了灰崎,低缓柔和的语调中仿佛带有某种魔力,“告诉我,灰崎,你为什么要打篮球?”

    灰崎如同被蛊惑,他下意识地答道:“这不是废话吗?我说了我打篮球只是为了打发时间!”

    “那为什么不是别的运动呢?如果只是为了打发时间,除了篮球之外,还有更多的选择吧?你可以打排球,棒球,甚至你还可以找女孩子出去玩,但你却偏偏选择了篮球,为什么?”

    灰崎皱了下眉,他理所当然地答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因为我篮球玩得最好!”

    “没错。”白沉就仿佛看到了掉入陷阱的猎物,唇边扬起了意味深长的笑容,“人总是会选择自己擅长的事物,无关喜好,这只是人的本能。”

    “灰崎,你也是一样。”白沉轻轻笑了起来,“你既不喜欢篮球,也不讨厌篮球,你打篮球的理由只是因为你擅长篮球罢了,因为擅长,所以不会输,归根结底,你真正追求的东西……难道不是胜利吗?”

    “……”灰崎的瞳孔猛然骤缩,他的内心仿佛受到了强烈的震动,眼神明灭不定。

    白沉又加了把火,“加入篮球部也好,退出篮球部也好,只是你不愿输给其他人,你比谁都渴望胜利,也比谁都畏惧失败,所以当赤司逼你退部的时候,你心里一定是这样想的吧,反正是有人逼你的,你只是没办法反抗才答应的,把责任全部推给别人的话,也就能继续自欺欺人下去了。”

    “可是通过逃避的方式得来的胜利……真的是你所渴求的胜利吗?”白沉跳下了用杂物堆成的箱子,他直视着灰崎的眼睛,语气平淡的开口道:“承认吧,灰崎,你想赢,不管你如何掩饰自己的内心,都泯灭不了你眼神中熊熊燃烧的斗志。”

    “无关旁人,无关喜好,无关所有的一切,你只是纯粹的想赢。”白沉给出了最后的结论,“而真正的‘赢’需要你重新回到球场,我可以给你这个机会,也可以给你继续变强的力量。当然,我不会说一定要你回到篮球部这种话,最后的选择权在你手上,只不过……如果你还渴求着真正的‘胜利’,那么随时欢迎你来找我。”

    白沉的语气很平淡,不同于一般说客的慷慨激昂,他就好像只是在陈述一个枯燥乏味的事实,可偏偏他话语里的内容犹如山崩海啸,令人根本无法保持冷静。

    白沉越是从容,灰崎越是感受到那份可怕。如果说白沉刚刚用家世威胁他的时候,灰崎只觉得对方是在仗势欺人罢了,那么现在,灰崎则是感受到自己整个人都被看透了,他就仿佛毫无遮掩的暴/露在对方眼前。

    “今天的谈话就到此为止吧。”白沉朝灰崎挥了挥手,“想通了可以随时找我。”

    “就算我想回篮球部又怎么样?”灰崎突然开口道:“教练已经批了我的退部申请,现在篮球部的事学长做不了主吧?”

    “你不用担心,我自然有我的办法。”白沉停下了脚步。

    “哈!”灰崎虽然有些意动,也深深忌惮白沉的手腕,可他还是问出了自己最在意的问题,“你嘴上说的好听,可你自己不也输给了赤司吗?不管是篮球部部长的位置,还是学生会会长的位置,不是全都被他抢走了吗”

    “输?”白沉就好像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忍不住捧腹,他微微侧过脸,薄唇微扬,明明是温柔缱眷的表情,可周身却散发出极其恐怖的气场,令人喉头紧攫,难以喘息,“你好像有一个很深的误会,既然赤司如此拘泥于一个学校的领导者位置,那么让给他又何妨?我已经腻了啊,就像你玩腻了篮球一样,我也腻了每天都要倾听大家的烦恼,而且……”

    白沉故意鬼/畜气场全开,不好好恫吓灰崎一番,对方怎么肯乖乖听话?反正他演起反派boss来简直不要太得心应手,“我已经找到了更有趣的玩具。”

    黑道小哥有三好,人傻体健好安/利!

    篮球少年什么的……能和人家比吗?

    灰崎当然不知道白沉在想些什么,他完全被对方的气势所震慑,甚至还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太可怕了,他本以为赤司已经是非常恐怖的存在,没想到雾岛学长才是最恐怖的那一个。

    面对赤司的时候,他只觉得自己被对方牢牢的掌控了,不论做什么,都翻不出对方的手掌心,可是当面对雾岛学长的时候……别说反抗的想法了,光是站着就已经耗费了他全部的心力!

    还好刚刚那一拳没有打中雾岛学长,否则……灰崎根本不敢想象那个后果,冷汗不断从他的额头滑落,不知何时,他穿在里面的背心都被汗水浸/透了。

    级别完全不同啊……赤司和雾岛学长的级别……这个世界上原来真的存在那么恐怖的人……

    在极度的恐惧之中,灰崎反而生出一股无比强烈的渴望……

    赤司赢不了雾岛学长,那也就是说……搞不好他的能干/掉赤司和黄濑……

    灰崎的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浑身的血液滚烫而疯狂的流窜在四肢之中,他握紧了拳头,微微眯起的眼睛如同即将觉醒的野兽,迸发出犀利而炙热的渴望,“我会回到篮球部的。”

    灰崎重新捡起了被他扔到地上的鞋子,唇边咧开的笑容散发出浓重的血腥气,“我一定要让那群混蛋后悔!”

    “那我就期待你的表现了。”白沉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就好像对他来说,这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对了,你最近先别去篮球部,等我搞定了教练再通知你。”

    “知道了。”灰崎点头,

    ***

    黑子的身体已经完全僵硬了,他的大脑一片混乱,他刚刚听到了什么?那个温柔的雾岛学长,那个耐心教导他传球的雾岛学长……不,他一定是听错了……雾岛学长怎么会煽动灰崎报复篮球部?学长明明比任何人都热爱篮球……

    黑子的性格本来就很直接,与其在这里烦恼,不如找学长问清楚一切,他相信学长不是坏人,所以……

    “这里果然有人,因为你的存在感太低了,害我差点就忽略了。”白沉的声音突然在黑子的耳边响了起来,他低低的笑了起来,“黑子,你……听到了刚刚的对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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