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偶遇总是发生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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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山林里的早上雾气昭昭，微红的晨光无力驱散一夜积累下来的寒气，微光慢慢穿过层层枯枝败叶，圆圆的光斑星星点点洒在雪地上，狭窄崎岖的山路变得泥泞湿滑，梁珂正拨打着面前的枯枝，向北部的纳伦多山脉深处缓慢行进。
“我还是觉得应该去一次乌旺，抢了那索托的商会，还有他说的那四个猫女，反正也是无主之物了。”魔龙蛋现在已经变成了梁珂胸前的一个挂饰，随着梁珂的身体左摇右摆，好不自在。
“就是，那个小王国里，好像没有能够打得过咱们的人了，那还怕个球。”牙现在成了梁珂的坐骑，但依然没忘记谁才是它真正的主人，随声附和着蛋的想法。
“闭嘴！你这个笨蛋懂什么？吃个赤尾獠，你都能让它踢破了鼻子，现在还有脸装聪明，扮勇猛。”梁珂抬起大巴掌，给了牙一个板栗，疼得牙摇晃着大脑袋直吸冷气。
“我们是个体强大，但你们都没有跟军队作战的经验，不明白再强大的个体如果淹没在成建制的军队里，那么覆灭也只能是他唯一的出路。如果我们去越境抢人家的东西，你说乌旺就是再弱小，能放咱们安安稳稳回来？如果引起两国摩擦，到那时候，估计即便咱们跑回来，帝国的军队也不会放过咱们这些挑拨两国双边关系的贼。”梁珂用战术刀砍断了挡在眼前的一段枯枝，震掉了满树的积雪，吓飞了一窝睡早觉的山雀。
牙抖了抖落在身上的雪渣，又晃了晃硕大的屁股，似乎还对背上多个马鞍，又多了个人不太适应，虽然这点重量根本不会对它造成什么负担。
“大人，这个马鞍实在太小，卡在背上很不舒服，到了矮人的领地，能不能让那些矮人给我换个合适一些的，这样您也能坐的舒服一些。”牙很识相地岔开了话题。
“阿喀琉斯，我发现你的牙比你聪明，哈哈！”梁珂阴险地摸了摸蛋。
“我说梁，魔龙有个天赋技能，那就是知识传承，虽然我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谁，但我从出生就拥有比你更成熟的心智，所以，你那套低劣的挑拨离间对我无效。更何况，他是我的牙，我的意志即是他的思想，我们之间又怎么会互相生气呢？”蛋对梁珂拙劣的挑拨嗤之以鼻。
“对了，阿喀琉斯。在我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中，好像这个世界里只有龙这种生物，魔龙还从来没听说过。难道你不是这个世界上的物种吗？”
“也许，我可能跟你们这个世界里的龙有点关系，但我也不确定。在我现在的知识传承里，对这个世界知道得很少。”
“那你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呢？”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当我有了意识，已经是来到这里一百年之后的事情了，我有传承的知识，但却没有传承的记忆。”
“可你怎么知道自己叫阿喀琉斯呢？”
“这个……昨晚被牙咬死的一个家伙叫这个名字，我听那个索托在叫他名字的时候朗朗上口，感觉很有气势，所以……”
“我靠，你居然用一个死人的名字，呸呸呸！”梁珂朝雪地连吐了几口唾沫，深怕晦气沾到自己身上。
“我那叫急智好不好，况且那个名字我感觉真不错，让那个傻瓜用真的可惜了。你能不能别这么没文化？”魔龙蛋又一次鄙视了一下梁珂。
“好吧！可是你又是怎么知道自己是地狱魔龙的呢？另外，真有地狱这种地方吗？”
“知识有很多种，在那些知识里，也包括魔龙的蛋应该是什么样子，而我当然可以用那些知识对照出自己是什么东西。既然有地狱魔龙，当然是有地狱的。梁，我想我有一个很重要的事情不得不告诉你，这对你太重要了。”
“什么事情对我那么重要？”
“嗯……就是……你的智商真的跟你的武技相差甚远，所以，建议你以后不要考虑太复杂的事情。”魔龙思考再三，最后用严肃、认真、诚恳的语气告诉了一个梁珂并不认可的事实。
“看来明天的早饭要吃煎蛋。”
“你……”
******
冬日的山路看上去是那么长，但有了蛋和蛋的牙这两个又可爱又可恨的新伙伴，那条长路也就不长了，时间就在彼此的愚蠢提问和另人抓狂的一言一语间流过，惨白的太阳由小路左边的树丫间升起，又落在小路另一侧的树冠后头，直到再也没有一丝光，然后同样惨白的一弯新月偷偷爬上更远的山峦，这一人、一蛋、一牙才找到了半山间一弯小湖。梁珂拾了些干柴，让牙点起一堆篝火，然后又让牙溶了还没冻结实的湖冰，抓了几尾不知名的肥鱼，拨出几块烧透的木炭，就着炭火一边烤鱼，一边望着湖水中那惨白的月光出神。
湖水升腾的热气映着淡淡的光，那些光又被蒸腾的热气折射，不断变幻着形状，就仿佛是提斯夫人赶着雪白的塔尔羊群来到面前，美人只来得及朝梁珂短暂微笑，就被突来的一阵山风吹散开来，消散成细细的水滴，洒落在湖里、雪里、树枝上和梁珂哀伤的肩膀上。
“提斯对你真的很好，她是个好女人。但，她在天堂一定不希望你如此哀伤。”蛋有些担心梁珂的哀伤情绪，缓缓跟梁珂说着话。
“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我们彼此是生命守护对象，有很强的精神联系，对我这样一个黑暗魔法天才来说，了解一些你的过去并不难。当然，我对你的记忆不感兴趣，也不可能去伤害你，我只是感觉，你正在被哀伤的情绪左右，所以，我了解了一点点。”
“我是说你能明白我为什么哀伤，你才几岁？”
“我传承的知识有很多，也包括了情感。”
“真是个早熟的孩子啊！”梁珂一边收回那些忧伤的思绪，一边翻动着那几尾已经烤制金黄的肥鱼。
“大人，我们有客人来了。”蜷缩在篝火边的牙突然站起身体，高高昂起头，向着湖边的树林发出一声低吼。
幽暗的树林里白桦和椴树密密扎扎交织在一起，山风吹动着枯枝摇曳不停，吹过树梢的风发出“呜呜、咻咻！”的诡异叫声，偶尔能够听到有些陈雪从树梢落下的簌簌声，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的动静。
梁珂扭头向树林里瞄了一眼，然后又看了看警惕的牙，牙朝梁珂点了点头，张开的大口里有几滴熔岩滴落地面，把地面的冻土溶出几个小坑。
“谁在树林里？如果想吃鱼就请到这里来，如果想打劫，那我建议还是赶紧转身离开。如果我数到三，还没有人回答我，那我就把你们送给我这条大狗当晚餐。一……二……”梁珂给出了个选择题，牙很配合地晃着大尾巴向树林走去，然后很随意地吐了几口口水，地面上多出了几个小火堆，看上去就像他为自己准备的路灯。
“别别别，我们出来了，我们没有恶意，请您千万不要让您的魔兽伤害我们。”梁珂还没等把数都数完，一个慌张而年轻的声音就做出了回应。紧接着，十几个手拿刀剑，全副武装的战士簇拥着一位身穿蓝色锦袍的中年男子和五六个十几岁的孩子从树林里钻了出来。
看着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孩子们，梁珂眯着眼对牙摇了摇头，于是牙转身蹲在篝火边，打了个哈欠，嘴里掉出的口水又引燃了脚边的几簇枯草，那些火苗把牙的眼眸映的更加阴森可怖，吓得孩子们又往回缩了缩。
“哦！我的天啊！难道我们已经被父神抛弃了吗？这个大家伙好可怕。”队伍中一个穿着英武链甲的大男孩紧紧抓住手里的圆盾，想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紧张。
“是啊是啊！老师不是说葛嘎森林里不会有厉害的魔兽，没有很大危险的吗？可我怎么感觉这个家伙就是一个很大的危险呢？”另外一个圆圆的脸、大大的眼的可爱女孩一只手紧紧抓着个精致小巧的钉头锤，另一只手端着一个更小巧的十字手弩。
“我看恐怕他打个喷嚏我就得融化。”个子最小的那个男孩看上去只有十二三岁，可胆子却要比其他孩子大些。
“你们这些呆瓜可得保护好少爷我，要是我少了一根头发，回去之后我家老爷子可饶不了你们。”那个骂人呆瓜，看上去更呆瓜的小胖子藏在两个战士身后，透过战士大盾中间的空隙盯着梁珂和牙不住吼叫。
“老师，这个大家伙您知道是什么吗？”走在中间的一位少女身材高挑，一身素白长袍照在冬衣外面，即便是厚重的冬装也难掩其傲人的身姿，细细的眉、弯弯的眼、直直的鼻、小巧的嘴，虽然没有任何修饰，却那么恰到好处，让人觉得这种美，就是最适合她的美。梁珂本以为最花瓶的女孩，却在惊慌之后，问了一个最有建设性的问题。
“咳咳……老师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也许你们的胡夏尔老师能回答你的这个问题。好了孩子们，都安静一些。看来这个……这位……这位先生和他的伙伴对我们也没有恶意。朗格，带着大家把营地建好，记得不要太近，别惊吓了这位先生的魔兽。”为首的中年人安抚了一下那些受惊的学生，又安排护卫埋锅造饭，然后向梁珂走了过去。
“这位……小先生，我是强森，帝国圣约拿学院的老师，那些孩子都是我的学生，我带着孩子们来这里做实修，没想到在这里遇到您，还有您的魔兽，没打扰到您的休息吧？”强森老师对带着恐怖大牙的梁珂表现了异乎寻常的尊重。
“我叫阿拉贡，您不用如此客气，请坐下来一起品尝一下湖鱼。”梁珂站起身，习惯性地伸出右手，然后忽然觉得不对，顺势用手指了指对面的一段枯木，请强森坐下。
“真是太感谢了，那我就不客气了。”强森坐在梁珂对面，接过一条鱼，慢慢翻烤。
“阿拉贡先生，我冒昧的问一句，您是个魔法师？”
“不是。”
“那是驭兽师？”
“驭兽师？不太明白您说的。”
“您不知道驭兽师？”
“我来自一个很偏远的地方，所以对很多东西都不太了解，还请您教我。”
“阿拉贡先生，您太谦虚了，像您这么强大的人，我又怎么敢教您。”
“强大？是因为我刚才吓唬你们的话？还是因为这个看上去吓人，实际很弱的家伙？”梁珂笑着看了看牙，牙用一个哀怨的眼神表达了自己的不满，然后趴在地上，不再理梁珂。
“哈哈！您可真会开玩笑。如果实力不强，又怎么可能把我们这些人当晚餐吃掉，要知道，我们这个队伍可不是谁都能吃的掉的。”强森看着梁珂说话随和，慢慢的自己也放松开来。
“刚才我也不知道你们有这么多人，不然可能我早就跑了，哈哈哈！对了，您刚才说驭兽师是怎么回事？”梁珂把一条烤的八成熟的肥鱼撒上了一些盐巴和香辛料，凑在鼻子下闻了闻，然后扔给牙。牙伸出火红的长舌头一卷，一条足有一尺多长的大鱼就进了嘴，然后翻了个身，让自己趴的更舒服些。
“您对您的魔宠可真够好，烤好的食物先给他吃，难怪他愿意跟随您。”强森望向梁珂的目光中除了敬畏又多了些欣赏。
“哈哈，这个家伙胃口大，饿的比我快。”
“其实，大部分驭兽师也对自己的魔兽很好，这样可以让驭兽师和魔兽之间建立更良好的沟通，在驱使魔兽战斗的时候就能更加顺畅，战斗力也会更强。驭兽师是一个很宽泛的职业，我们每个人都可以御使自己的战马帮助自己战斗，从这个角度来说，人人都是驭兽师。但在这个大陆上，有一些人更专注于驯养魔兽，让魔兽成为自己的战斗工具，或者生活工具。这些人往往可以通过一段时间的沟通，同时御使多个魔兽作战，有些厉害的驭兽师甚至可以同时御使成百上千的魔兽，当然，这些强大的驭兽师基本都生活在北方的兽人国度，也只有拥有兽神血脉的兽人，才能与他们的近亲魔兽建立更好的沟通。”强森慢慢的给梁珂扫盲，接过梁珂递过来的盐巴，撒了一些在鱼肉上。
“那他们岂不是天下无敌？带着铺天盖地的魔兽，哪里去不得？哪个国家能挡得住？”梁珂幻想着自己带着无边无际的魔兽大军，冲过一道道城墙，越过一个个山岗，站在世界之巅的风姿。
“那基本不可能。首先，能够大规模御使魔兽的驭兽师数量极少，据我所知，能够同时御使百头以上魔兽的驭兽师不会超过十指之数，这些人高高在上，都被各大国供养着，很少介入世俗的纷争；其次，高阶魔兽都有着不输人类的心智，都有着极强的自尊心，即便能够捕获，也不会被驯兽师驯化驱使。”说到这，强森停了一下，转头看了看趴在地上装睡的牙，看牙没什么反应，然后继续说道：“再有，魔兽的驯养成本惊人，驯养的低阶魔兽会失去野兽的野性，战斗力会出现下降，这样就会导致养魔兽不如养骑兵的情况，所以，很少有个人去大规模驯养魔兽，偶尔有些勋爵、领主会养几只，也只是为了看家护院，彰显地位。能够大规模驯养的，都是某个国家的军方，而军队由国家控制，所以，不发生战争，基本看不到大规模的魔兽军团。”
“低阶魔兽？什么样的算低阶？赤尾獠算吗？”
“当然算，但那已经算是低阶魔兽里不错的了。实际上魔兽也没有明确的等级划分，那都是做魔兽生意的商人为了方便交易定价人为判定的，有些魔兽虽然种类等级不高，但是在这个种类里，他可能非常突出，那他就有可能被划进高阶魔兽范畴。就像我的那头赤尾獠，体型超过同类很多，可以连续奔跑一天一夜不用休息还有余力，并且有在陌生环境里寻找水源的特殊能力，我当时买他的价格就已经接近高阶魔兽了。”
“那我的牙呢？哦！就是那只有点吓人的大狗。他能算什么阶？”
“这…..坦白讲，我是个炼金术士，在做一些材料研究的时候，会涉猎很多关于魔兽的知识，但我却不知道你的这只魔兽是什么种类，也就无法做出比较准确的判断了。但看他的块头，看他那粗大的爪牙，还有那些像岩浆一样可怕的口水，肯定战斗力强悍，另外我观察，他甚至能读懂您的眼神，也能直接听懂你的语言，这样看来，最起码应该是高阶魔兽中的极品，甚至有可能是传说中的顶级品种。”强森看向梁珂的眼神除了敬畏、欣赏，又多了些羡慕。
“呵呵，其实我们的交流联眼神都不用。”梁珂没心没肺的说了一句。
“什么？您是说您跟您的魔兽之间用精神力交流吗？难道您是位掌握了精神魔法的大法师吗？”强森坐直了身子，然后缓缓站起来，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梁珂，仿佛要把梁珂的衣服扒掉，看看里边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哈哈，强森老师，别这么紧张，您见过带着刀的法师吗？”梁珂抽出战术刀，片下一小片烤的香脆的金黄鱼肉，放到嘴里尝了尝，满意地吮了吮沾在手指上的香辛料。
“咳咳……抱歉！我失态了，您真是个神奇的人啊！”强森撩起袍子的下摆，又重新坐下，这次坐的更浅了些。
“既然您不是个法师，又怎么能跟自己的魔宠建立精神层面的联系呢！据我所知，只有懂得精神魔法的大魔法师才能跟自己的魔兽建立牢固的精神联系。大陆上，要想从表面判断一个法师是否强大，往往也是看他身边带着什么样的魔宠，还有就是，魔宠是否能紧随他的心意。您看我的那个学生蓝波尔，她就是个天赋出众的法师，才刚刚十七岁，就能跟幼生期中阶魔兽巨岩虎建立精神联系了。”强森指着那个向他们走来的白衣少女，脸上写满了骄傲。
初冬山林里的早上雾气昭昭，微红的晨光无力驱散一夜积累下来的寒气，微光慢慢穿过层层枯枝败叶，圆圆的光斑星星点点洒在雪地上，狭窄崎岖的山路变得泥泞湿滑，梁珂正拨打着面前的枯枝，向北部的纳伦多山脉深处缓慢行进。
“我还是觉得应该去一次乌旺，抢了那索托的商会，还有他说的那四个猫女，反正也是无主之物了。”魔龙蛋现在已经变成了梁珂胸前的一个挂饰，随着梁珂的身体左摇右摆，好不自在。
“就是，那个小王国里，好像没有能够打得过咱们的人了，那还怕个球。”牙现在成了梁珂的坐骑，但依然没忘记谁才是它真正的主人，随声附和着蛋的想法。
“闭嘴！你这个笨蛋懂什么？吃个赤尾獠，你都能让它踢破了鼻子，现在还有脸装聪明，扮勇猛。”梁珂抬起大巴掌，给了牙一个板栗，疼得牙摇晃着大脑袋直吸冷气。
“我们是个体强大，但你们都没有跟军队作战的经验，不明白再强大的个体如果淹没在成建制的军队里，那么覆灭也只能是他唯一的出路。如果我们去越境抢人家的东西，你说乌旺就是再弱小，能放咱们安安稳稳回来？如果引起两国摩擦，到那时候，估计即便咱们跑回来，帝国的军队也不会放过咱们这些挑拨两国双边关系的贼。”梁珂用战术刀砍断了挡在眼前的一段枯枝，震掉了满树的积雪，吓飞了一窝睡早觉的山雀。
牙抖了抖落在身上的雪渣，又晃了晃硕大的屁股，似乎还对背上多个马鞍，又多了个人不太适应，虽然这点重量根本不会对它造成什么负担。
“大人，这个马鞍实在太小，卡在背上很不舒服，到了矮人的领地，能不能让那些矮人给我换个合适一些的，这样您也能坐的舒服一些。”牙很识相地岔开了话题。
“阿喀琉斯，我发现你的牙比你聪明，哈哈！”梁珂阴险地摸了摸蛋。
“我说梁，魔龙有个天赋技能，那就是知识传承，虽然我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谁，但我从出生就拥有比你更成熟的心智，所以，你那套低劣的挑拨离间对我无效。更何况，他是我的牙，我的意志即是他的思想，我们之间又怎么会互相生气呢？”蛋对梁珂拙劣的挑拨嗤之以鼻。
“对了，阿喀琉斯。在我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中，好像这个世界里只有龙这种生物，魔龙还从来没听说过。难道你不是这个世界上的物种吗？”
“也许，我可能跟你们这个世界里的龙有点关系，但我也不确定。在我现在的知识传承里，对这个世界知道得很少。”
“那你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呢？”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当我有了意识，已经是来到这里一百年之后的事情了，我有传承的知识，但却没有传承的记忆。”
“可你怎么知道自己叫阿喀琉斯呢？”
“这个……昨晚被牙咬死的一个家伙叫这个名字，我听那个索托在叫他名字的时候朗朗上口，感觉很有气势，所以……”
“我靠，你居然用一个死人的名字，呸呸呸！”梁珂朝雪地连吐了几口唾沫，深怕晦气沾到自己身上。
“我那叫急智好不好，况且那个名字我感觉真不错，让那个傻瓜用真的可惜了。你能不能别这么没文化？”魔龙蛋又一次鄙视了一下梁珂。
“好吧！可是你又是怎么知道自己是地狱魔龙的呢？另外，真有地狱这种地方吗？”
“知识有很多种，在那些知识里，也包括魔龙的蛋应该是什么样子，而我当然可以用那些知识对照出自己是什么东西。既然有地狱魔龙，当然是有地狱的。梁，我想我有一个很重要的事情不得不告诉你，这对你太重要了。”
“什么事情对我那么重要？”
“嗯……就是……你的智商真的跟你的武技相差甚远，所以，建议你以后不要考虑太复杂的事情。”魔龙思考再三，最后用严肃、认真、诚恳的语气告诉了一个梁珂并不认可的事实。
“看来明天的早饭要吃煎蛋。”
“你……”
******
冬日的山路看上去是那么长，但有了蛋和蛋的牙这两个又可爱又可恨的新伙伴，那条长路也就不长了，时间就在彼此的愚蠢提问和另人抓狂的一言一语间流过，惨白的太阳由小路左边的树丫间升起，又落在小路另一侧的树冠后头，直到再也没有一丝光，然后同样惨白的一弯新月偷偷爬上更远的山峦，这一人、一蛋、一牙才找到了半山间一弯小湖。梁珂拾了些干柴，让牙点起一堆篝火，然后又让牙溶了还没冻结实的湖冰，抓了几尾不知名的肥鱼，拨出几块烧透的木炭，就着炭火一边烤鱼，一边望着湖水中那惨白的月光出神。
湖水升腾的热气映着淡淡的光，那些光又被蒸腾的热气折射，不断变幻着形状，就仿佛是提斯夫人赶着雪白的塔尔羊群来到面前，美人只来得及朝梁珂短暂微笑，就被突来的一阵山风吹散开来，消散成细细的水滴，洒落在湖里、雪里、树枝上和梁珂哀伤的肩膀上。
“提斯对你真的很好，她是个好女人。但，她在天堂一定不希望你如此哀伤。”蛋有些担心梁珂的哀伤情绪，缓缓跟梁珂说着话。
“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我们彼此是生命守护对象，有很强的精神联系，对我这样一个黑暗魔法天才来说，了解一些你的过去并不难。当然，我对你的记忆不感兴趣，也不可能去伤害你，我只是感觉，你正在被哀伤的情绪左右，所以，我了解了一点点。”
“我是说你能明白我为什么哀伤，你才几岁？”
“我传承的知识有很多，也包括了情感。”
“真是个早熟的孩子啊！”梁珂一边收回那些忧伤的思绪，一边翻动着那几尾已经烤制金黄的肥鱼。
“大人，我们有客人来了。”蜷缩在篝火边的牙突然站起身体，高高昂起头，向着湖边的树林发出一声低吼。
幽暗的树林里白桦和椴树密密扎扎交织在一起，山风吹动着枯枝摇曳不停，吹过树梢的风发出“呜呜、咻咻！”的诡异叫声，偶尔能够听到有些陈雪从树梢落下的簌簌声，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的动静。
梁珂扭头向树林里瞄了一眼，然后又看了看警惕的牙，牙朝梁珂点了点头，张开的大口里有几滴熔岩滴落地面，把地面的冻土溶出几个小坑。
“谁在树林里？如果想吃鱼就请到这里来，如果想打劫，那我建议还是赶紧转身离开。如果我数到三，还没有人回答我，那我就把你们送给我这条大狗当晚餐。一……二……”梁珂给出了个选择题，牙很配合地晃着大尾巴向树林走去，然后很随意地吐了几口口水，地面上多出了几个小火堆，看上去就像他为自己准备的路灯。
“别别别，我们出来了，我们没有恶意，请您千万不要让您的魔兽伤害我们。”梁珂还没等把数都数完，一个慌张而年轻的声音就做出了回应。紧接着，十几个手拿刀剑，全副武装的战士簇拥着一位身穿蓝色锦袍的中年男子和五六个十几岁的孩子从树林里钻了出来。
看着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孩子们，梁珂眯着眼对牙摇了摇头，于是牙转身蹲在篝火边，打了个哈欠，嘴里掉出的口水又引燃了脚边的几簇枯草，那些火苗把牙的眼眸映的更加阴森可怖，吓得孩子们又往回缩了缩。
“哦！我的天啊！难道我们已经被父神抛弃了吗？这个大家伙好可怕。”队伍中一个穿着英武链甲的大男孩紧紧抓住手里的圆盾，想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紧张。
“是啊是啊！老师不是说葛嘎森林里不会有厉害的魔兽，没有很大危险的吗？可我怎么感觉这个家伙就是一个很大的危险呢？”另外一个圆圆的脸、大大的眼的可爱女孩一只手紧紧抓着个精致小巧的钉头锤，另一只手端着一个更小巧的十字手弩。
“我看恐怕他打个喷嚏我就得融化。”个子最小的那个男孩看上去只有十二三岁，可胆子却要比其他孩子大些。
“你们这些呆瓜可得保护好少爷我，要是我少了一根头发，回去之后我家老爷子可饶不了你们。”那个骂人呆瓜，看上去更呆瓜的小胖子藏在两个战士身后，透过战士大盾中间的空隙盯着梁珂和牙不住吼叫。
“老师，这个大家伙您知道是什么吗？”走在中间的一位少女身材高挑，一身素白长袍照在冬衣外面，即便是厚重的冬装也难掩其傲人的身姿，细细的眉、弯弯的眼、直直的鼻、小巧的嘴，虽然没有任何修饰，却那么恰到好处，让人觉得这种美，就是最适合她的美。梁珂本以为最花瓶的女孩，却在惊慌之后，问了一个最有建设性的问题。
“咳咳……老师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也许你们的胡夏尔老师能回答你的这个问题。好了孩子们，都安静一些。看来这个……这位……这位先生和他的伙伴对我们也没有恶意。朗格，带着大家把营地建好，记得不要太近，别惊吓了这位先生的魔兽。”为首的中年人安抚了一下那些受惊的学生，又安排护卫埋锅造饭，然后向梁珂走了过去。
“这位……小先生，我是强森，帝国圣约拿学院的老师，那些孩子都是我的学生，我带着孩子们来这里做实修，没想到在这里遇到您，还有您的魔兽，没打扰到您的休息吧？”强森老师对带着恐怖大牙的梁珂表现了异乎寻常的尊重。
“我叫阿拉贡，您不用如此客气，请坐下来一起品尝一下湖鱼。”梁珂站起身，习惯性地伸出右手，然后忽然觉得不对，顺势用手指了指对面的一段枯木，请强森坐下。
“真是太感谢了，那我就不客气了。”强森坐在梁珂对面，接过一条鱼，慢慢翻烤。
“阿拉贡先生，我冒昧的问一句，您是个魔法师？”
“不是。”
“那是驭兽师？”
“驭兽师？不太明白您说的。”
“您不知道驭兽师？”
“我来自一个很偏远的地方，所以对很多东西都不太了解，还请您教我。”
“阿拉贡先生，您太谦虚了，像您这么强大的人，我又怎么敢教您。”
“强大？是因为我刚才吓唬你们的话？还是因为这个看上去吓人，实际很弱的家伙？”梁珂笑着看了看牙，牙用一个哀怨的眼神表达了自己的不满，然后趴在地上，不再理梁珂。
“哈哈！您可真会开玩笑。如果实力不强，又怎么可能把我们这些人当晚餐吃掉，要知道，我们这个队伍可不是谁都能吃的掉的。”强森看着梁珂说话随和，慢慢的自己也放松开来。
“刚才我也不知道你们有这么多人，不然可能我早就跑了，哈哈哈！对了，您刚才说驭兽师是怎么回事？”梁珂把一条烤的八成熟的肥鱼撒上了一些盐巴和香辛料，凑在鼻子下闻了闻，然后扔给牙。牙伸出火红的长舌头一卷，一条足有一尺多长的大鱼就进了嘴，然后翻了个身，让自己趴的更舒服些。
“您对您的魔宠可真够好，烤好的食物先给他吃，难怪他愿意跟随您。”强森望向梁珂的目光中除了敬畏又多了些欣赏。
“哈哈，这个家伙胃口大，饿的比我快。”
“其实，大部分驭兽师也对自己的魔兽很好，这样可以让驭兽师和魔兽之间建立更良好的沟通，在驱使魔兽战斗的时候就能更加顺畅，战斗力也会更强。驭兽师是一个很宽泛的职业，我们每个人都可以御使自己的战马帮助自己战斗，从这个角度来说，人人都是驭兽师。但在这个大陆上，有一些人更专注于驯养魔兽，让魔兽成为自己的战斗工具，或者生活工具。这些人往往可以通过一段时间的沟通，同时御使多个魔兽作战，有些厉害的驭兽师甚至可以同时御使成百上千的魔兽，当然，这些强大的驭兽师基本都生活在北方的兽人国度，也只有拥有兽神血脉的兽人，才能与他们的近亲魔兽建立更好的沟通。”强森慢慢的给梁珂扫盲，接过梁珂递过来的盐巴，撒了一些在鱼肉上。
“那他们岂不是天下无敌？带着铺天盖地的魔兽，哪里去不得？哪个国家能挡得住？”梁珂幻想着自己带着无边无际的魔兽大军，冲过一道道城墙，越过一个个山岗，站在世界之巅的风姿。
“那基本不可能。首先，能够大规模御使魔兽的驭兽师数量极少，据我所知，能够同时御使百头以上魔兽的驭兽师不会超过十指之数，这些人高高在上，都被各大国供养着，很少介入世俗的纷争；其次，高阶魔兽都有着不输人类的心智，都有着极强的自尊心，即便能够捕获，也不会被驯兽师驯化驱使。”说到这，强森停了一下，转头看了看趴在地上装睡的牙，看牙没什么反应，然后继续说道：“再有，魔兽的驯养成本惊人，驯养的低阶魔兽会失去野兽的野性，战斗力会出现下降，这样就会导致养魔兽不如养骑兵的情况，所以，很少有个人去大规模驯养魔兽，偶尔有些勋爵、领主会养几只，也只是为了看家护院，彰显地位。能够大规模驯养的，都是某个国家的军方，而军队由国家控制，所以，不发生战争，基本看不到大规模的魔兽军团。”
“低阶魔兽？什么样的算低阶？赤尾獠算吗？”
“当然算，但那已经算是低阶魔兽里不错的了。实际上魔兽也没有明确的等级划分，那都是做魔兽生意的商人为了方便交易定价人为判定的，有些魔兽虽然种类等级不高，但是在这个种类里，他可能非常突出，那他就有可能被划进高阶魔兽范畴。就像我的那头赤尾獠，体型超过同类很多，可以连续奔跑一天一夜不用休息还有余力，并且有在陌生环境里寻找水源的特殊能力，我当时买他的价格就已经接近高阶魔兽了。”
“那我的牙呢？哦！就是那只有点吓人的大狗。他能算什么阶？”
“这…..坦白讲，我是个炼金术士，在做一些材料研究的时候，会涉猎很多关于魔兽的知识，但我却不知道你的这只魔兽是什么种类，也就无法做出比较准确的判断了。但看他的块头，看他那粗大的爪牙，还有那些像岩浆一样可怕的口水，肯定战斗力强悍，另外我观察，他甚至能读懂您的眼神，也能直接听懂你的语言，这样看来，最起码应该是高阶魔兽中的极品，甚至有可能是传说中的顶级品种。”强森看向梁珂的眼神除了敬畏、欣赏，又多了些羡慕。
“呵呵，其实我们的交流联眼神都不用。”梁珂没心没肺的说了一句。
“什么？您是说您跟您的魔兽之间用精神力交流吗？难道您是位掌握了精神魔法的大法师吗？”强森坐直了身子，然后缓缓站起来，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梁珂，仿佛要把梁珂的衣服扒掉，看看里边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哈哈，强森老师，别这么紧张，您见过带着刀的法师吗？”梁珂抽出战术刀，片下一小片烤的香脆的金黄鱼肉，放到嘴里尝了尝，满意地吮了吮沾在手指上的香辛料。
“咳咳……抱歉！我失态了，您真是个神奇的人啊！”强森撩起袍子的下摆，又重新坐下，这次坐的更浅了些。
“既然您不是个法师，又怎么能跟自己的魔宠建立精神层面的联系呢！据我所知，只有懂得精神魔法的大魔法师才能跟自己的魔兽建立牢固的精神联系。大陆上，要想从表面判断一个法师是否强大，往往也是看他身边带着什么样的魔宠，还有就是，魔宠是否能紧随他的心意。您看我的那个学生蓝波尔，她就是个天赋出众的法师，才刚刚十七岁，就能跟幼生期中阶魔兽巨岩虎建立精神联系了。”强森指着那个向他们走来的白衣少女，脸上写满了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