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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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蕊蕊,你怎么站在椅子上,快坐下。”方清妤将孩子抱了下来,对同桌的另几位客人抱歉地笑了笑。

    “妈妈,我看见绵绵妈妈了,”柯方蕊刚被方清妤抱回椅子上坐好,又不安分地作势要往下跳,“我要去找绵绵妈妈。”

    柯茉绵正和那桌人谈笑风生,方清妤见过其中的几个人,坐在正对面的蒋士婕就不必说了,都是些和柯茉绵从小相识的玩伴。柯茉绵的身边坐着辛歆燃,一身红色礼服很衬她,辛歆燃对着那些人笑得明媚。

    “蕊蕊乖,你一会再去找绵绵妈妈好不好?” 方清妤离柯茉绵的位置很远,柯茉绵始终都没有朝她的方向看过来。方清妤收回目光,哄着嘟起嘴冲自己闹脾气的柯方蕊,早知会看见这一幕,她就不该带着孩子一起过来。

    交响乐队奏响了婚礼进行曲,会场里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看向大门口,一对盛装打扮的男女走上红毯,缓缓向中央的舞台走来。

    新娘身后的小花童为她拖着长长的裙摆,另一个孩子捧着个花篮,随着步伐向空中抛洒花瓣。花瓣散落在新娘洁白的头纱上,她挽着新郎的手,两人不时侧过脸相视一笑,脸上是满满的幸福。

    众人里的眼里无不流露出羡慕之色,辛歆燃也不例外,穿上婚纱和相爱的人走上红毯,应该是每个女人从小到大的心愿。她偏过头望向柯茉绵,那人却没什么表情,又或许是有着太多的心情,已经不能用表情来表现了。

    “柯茉绵?”辛歆燃把柯茉绵的那杯红酒塞到她手上,轻轻碰了下,“你想什么呢?”

    酒杯发出清脆的一声响,柯茉绵抿了口红酒,托着腮轻笑:“挺有意思的,我都参加过我爸的两次婚礼了。”

    对面的蒋士婕幽幽地望过来:“你说,你爸会不会结第四次婚。”

    “不知道,我记得我爸以前和妈妈的感情很好。”柯茉绵看着蒋士婕,又去看她身边的金盈,“曾经口口声声说爱任月蓉一辈子的柯荣成已经娶了第三任老婆,爱情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柯茉绵端起酒杯,仰起脖子就要一口喝下,辛歆燃及时阻止了她:“你胃不好,慢一点喝啊。”

    蒋士婕看见辛歆燃嗔怪的神色,会意地举杯一笑,转而握起金盈的手:“只要我和你金盈姐姐还没分手,你就得相信爱情。”

    一桌人开始起哄,嚷着就快被蒋士婕当众秀恩爱闪瞎了眼。

    “更何况,你现在身边不是有辛歆燃吗?”蒋士婕眼神示意了下。

    柯茉绵一愣,视线斜过去,辛歆燃低下头小口喝着酒,像是不好意思了。

    众人又是一阵起哄,更有甚者管辛歆燃叫嫂子,柯茉绵无奈地摆摆手,让他们别闹。

    “你家柯老爷子一辈子能爱过那么多女人,光是结婚的就有三个,你柯茉绵才二十五岁,就不该在一棵树上栓死了。”有人是个直肠子,当着一群人的面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反正都是熟悉的玩伴,把话说开了又有什么关系。

    辛歆燃觉得那人说的有道理,但以自己的处境也不好跟别人一样附和,于是沉默着看柯茉绵的神情变化。

    “可是,如果我妈没有走,我爸就不会去结识那些女人,也不会有后来的两次婚姻……”妈妈去世前,柯荣成一直是柯茉绵眼里的好父亲,“而且,我一直都觉得他到如今最爱的还是我妈妈……”

    说者无意,听者有意,柯茉绵只是说起她爸的事,在辛歆燃听来却像是柯茉绵说了在她的心里,方清妤永远是最重要的位置。如果方清妤当年不走,柯茉绵就不会放纵生活,更不可能接受自己。

    辛歆燃感到一丝挫败,仍是笑着说道:“过去的事情也不能改变,我们能做的就是珍惜当下。”

    方清妤走了就是走了,自己才是柯茉绵的现在,辛歆燃更是决心要努力做柯茉绵的未来。

    “话是这么说……”柯茉绵苦涩地笑道,心存不甘,却无力反驳。

    “辛歆燃说的没错!”蒋士婕举起酒杯,“让我们为这个当下共同举杯!”

    柯茉绵跟着举起,象征性地喝了一小口,回头再看舞台,她爸和何敏已经完成了结婚仪式,正站在话筒前发表结婚感言。

    “很感谢各位百忙之中能来参加我柯某人的婚礼,这也是我的第三次婚礼。”柯荣成说到这里坦然地笑了几声,“人生总有太多的意外,当你认定了和一个人能共度余生,事实却很残酷地告诉你并非如此。认识何敏是我的幸运,第一次遇见她,她的优雅大度让我着迷……”

    柯荣成说着他和何敏相识相爱的经过,虽然已年近花甲,头发也花白了一大片,但他此刻笑得笑个刚恋爱的小男生,害羞而腼腆。

    “最后,在这里祝我唯一的女儿柯茉绵,早日找到心仪的对象,共同步入婚礼的殿堂。”柯荣成说到兴头上,目光热烈地看向柯茉绵,“我和你何阿姨可急着抱大胖外孙呢。”

    会场里一片欢声笑语,柯荣成的一番话很好地带动了喜庆的气氛,柯茉绵冷着脸听柯荣成说完,蒋士婕看出她不对劲,低声叫她:“你爸未免高兴过头了吧!他又不是不知道你不打算结婚……”

    太多人在朝柯茉绵看,她看着台上意气风发的柯荣成,扯出淡漠的微笑,跟着众人鼓掌。

    司仪适时发挥自己多事的本领,激动地握着话筒问舞台一边的柯茉绵:“柯小姐,听了柯先生的话你有什么话想说吗?”

    柯茉绵望着司仪笑而不语,司仪有些尴尬,毕竟那么多人在看,他只好再问了一遍。

    “你觉得我该说什么?”柯茉绵忽然问辛歆燃。

    “啊?”辛歆燃一时摸不着头脑。

    “呵。”柯茉绵起身走到台上,她已经想到了报复她爸的最佳方法。

    “首先,祝我爸和何阿姨新婚愉快,百年好合。”柯茉绵一开口,全场掌声雷动,她抬手示意,又很快安静了下来。

    “很感谢我爸为我的人生大事操心,但是……”柯茉绵顿了顿,目光直直地看向辛歆燃,全场的人跟着她一起把目光落在辛歆燃身上,其中不乏窃窃私语声。

    “不劳他费心,我已经找到了我爱的人,她叫辛歆燃,我很爱她,希望能早日带她去荷兰或是其他允许同性结婚的国家结婚。”柯茉绵面带微笑着把剩下的话说完。

    全场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目光呆滞地看着柯茉绵,大多人是知道柯茉绵性取向的,只是没想到她会在这样一个场合正式公开,加上刚刚她爸说的那席话,无疑是不给柯荣成台阶下。

    柯茉绵对自己造成的场面不以为意,扫视了全场一圈,欲洒脱地转身离去。这时,在无数双眼睛里,她不偏不倚地撞上了一双空洞的眼。和在场的所有人都不一样,那人看自己的眼神里,竟是连自己都能深陷其中的悲伤,看久了,只觉得自己的胸腔变得狭小,呼吸也越来越困难起来。

    方清妤……她怎么会来?她来做什么?

    柯茉绵来不及想,来不及问,她没了前一秒的傲气,只是僵硬站在原地,听着偌大的会场一片寂静,只有音响里传出微弱又刺耳的电流声。

    那个一开始自己在会场看到的小女孩,她当时站在椅子上,目不转睛地对自己看,就好像她此刻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那张白净的小脸上尽是茫然。

    她坐在方清妤的怀里,微张着嘴,柯茉绵这样看着,才觉出好久不见的小家伙,她和她妈妈已经愈发相像了。

    这就是蕊蕊……自己牵挂了这么多年的孩子,终于见了面怎么却是在这样一个场景下?柯茉绵向后退了一步,她不敢看孩子的眼睛,她也不敢看方清妤的眼睛,她觉得自己做了一件无比荒谬的事!

    眼睛……台下全是看着自己的眼睛,黑白分明,每一双都像在嘲笑自己的无知,嘲笑她的自以为是!

    会场里响起稀稀落落的掌声,柯茉绵跌跌撞撞地走下舞台,她不想听也不想看,她急着逃离,她怕自己再呆在这里多一秒都会被逼疯。

    “妈妈……”柯方蕊挣开方清妤的怀抱,迈开步子快跑过去,跟在柯茉绵身后离开会场。

    方清妤怕孩子出事,连忙离开座位去追孩子。同时另一边的辛歆燃看柯茉绵神色不对地出去了,也起身要走,但已有人先自己一步追了出去。

    本来自己听见柯茉绵公开感情,也算是她第一次正面回应自己的感情,辛歆燃是很开心的。可她看见了方清妤和那个孩子……难不成柯茉绵的情绪忽然发生变化是因为看见了她们?

    顾不上太多,辛歆燃当着所有人的面快步走出了会场。

    会场外,柯茉绵扶着酒店大厅的柱子,深深地吸了口气,她没有想把局面搞成那副样子……是,她是想接受辛歆燃,可她不曾想过方清妤会流露出那样的眼神,痛得让柯茉绵无比内疚。

    急促的步子在自己身后停下,不是高跟鞋尖锐的落地声,柯茉绵不知道来人是谁,下意识回过头。

    目光向下,小小的人儿抿着嘴望着她,怯生生地开口:“你是绵绵妈妈吧?”

    柯茉绵慢慢蹲下,手掌托住小家伙肉嘟嘟的脸,她已经没资格做她的妈妈了。可看着柯方蕊期待的眼神,柯茉绵点了点头,眼泪不受控制地紧跟着落下。

    柯方蕊连忙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纸巾,认真地把柯茉绵的眼泪擦了去:“妈妈说,要坚强一点,才是好孩子。”

    柯茉绵听着小家伙的话,哭得更厉害了,捂住嘴不让哭声发出来。

    “蕊蕊很想绵绵妈妈,可是你好久不来看我了。”柯方蕊嘟着嘴,佯装生气了。

    “是,我错了,妈妈知道错了。”柯茉绵单腿跪在了地上,双手绕到柯方蕊身后,紧紧地把她抱进自己怀里。

    “妈妈……”柯方蕊有些无措,也抱紧了柯茉绵,“知错就改还是好孩子哦。”

    “来不及了……”柯茉绵的声音里,透着太多的无力,“什么都来不及了。”

    作者有话要说:虽说表扬和建议都得接纳,但如果因为剧情不满意就说什么要弃文的,就弃文好了,也不要说出来行不行?

    虽然总有人跟我说,写文的是自己的事,别被别人影响了情绪

    可是为了一个爱好,搞得自己很不快乐,还有什么意义

    我写谁谁的时候,就是写着写着,自己纠结,然后纠结出很多结论来

    如果想看欢脱的,请看,保证你觉得百合真好,cp真萌真和谐

    如果想看成长的,请继续留下来,我会写一个让你看完仍能有东西回味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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