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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南巡大抱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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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欢迎来吉祥四宝家做客  贾代善心有戚戚然, 深呼吸一口气, 非常明知故问着:“你们有事?”

    “老爷, 都是妾身在家没教好孩子, 导致您受如此委屈。”贾史氏闻言, 迫不及待道。她一收到娘家来信告知朝堂发生的种种,尤其还听闻刑部与大理寺官员上门,心顿时一慌,恨不得把贾赦这个棒槌扔金陵,让其永不回京!

    都不知说了多少遍了, 贾家现正值关键时刻,千万别惹祸,竟然还出去丢人现眼!

    所幸……贾史氏暗中稍稍松口气:老大向来是那老夫妇带大的, 她倒是能推脱一二。

    “谁他、妈、受、委屈了。”贾代善粗口一甩,眼角余光扫见扎着丸子头的幼女一脸茫然的模样,咬咬牙,转了话题,道:“正好找你们有事, 直接去大堂。”

    贾政不可置信的看着口出、秽、言的爹, 面色涨红。在他心理, 父亲是完美的。他是威风凛凛的大将, 可与那些莽夫完全不同,昔年《议和不议亲谏》开门见山简明扼要引经据典, 让文臣哑言, 改写多年和亲之礼;一首《战赋》惊艳士林, 一时人人挂剑学武;一曲战歌更是广为流传……

    总而言之,他爹文武双全,是个文雅的人,怎么能随口就……就……跟堂伯一般粗鄙不堪。

    不仅贾政面色惶然,就连贾史氏闻言,也是神色呆愣,愕然的看向当众落她面子的贾代善。

    作为枕边人,或者说作为从小就被贾代善惊艳到的人,她一直关注贾代善的点点滴滴,央着父母舔着老脸旁敲侧击贾家未来当家主母的标准,努力的朝这个目标而奋斗。

    所以,作为最终的胜利者,作为给贾代善生儿育女的人,她这些年一直是骄傲的。

    尤其是贾代善也尊着她,后院之中她能说一不二。

    可是现在当着儿女,当着小贱人的面,给她难堪!!!

    人都是有逃避心理的,况且这么大的理由明摆着,贾史氏理所当然的把这一笔账算到了贾赦头上。只觉自己是因儿子被迁怒了。

    众姬妾见贾史氏未动,自然也不敢先行一步,眼见贾代善越走越远,弱弱的唤了一声:“太太。”

    贾史氏回过神来,带着警告扫过被她收拾的安安分分的姨娘们,压低了声音,丢下一句:“今日你们安分一点,别惹老爷生气。”而后抬步紧随贾代善而去。

    姨娘们当即若鹌鹑般瑟缩点头。他们就是个背景,这些年来早已看透了。

    老爷长年征战,偶尔述职归京,能呆的天数也有限。能在这有限的几天内得其恩宠,简直比登天还难。不用主母出面,就是大少爷粘得跟小尾巴一般,闯祸被告状被老爷教训人离家出走,轮到老爷被老爷子训出门找儿子,父子一起跪宗祠和好,整一套行动下来,大半月时间过去了,老爷回去守关了。

    当然,他们当年也不是没努力过。有仗着自己颜色好想跟随去边关博一分宠爱,连太太昔年也狠心丢下京中优渥生活,随军。可一来军中生活太苦,二来,最为重要的一点,老爷他一心只有士兵只有战术只有武功。

    任何人对于他来说只是纾解几分欲、望。只不过是太太身份不同罢了。

    哎……

    不能与太太比,但他们好歹也算有名分。

    众姨娘们颇为乐观的安慰自己,待贾政带着众妹妹往前,便不紧不慢的跟上。

    一行人入了荣禧堂后,在贾代善的命令下坐定后,不自觉的挺了挺脊背,正襟危坐,敛声屏息,唯恐自己呼吸声太大让人愈发动怒。

    动怒伤肝。

    肝不好肾不好……

    即使他们享受不到,也不想看老爷生气啊!

    贾代善逡巡了屋内众人一眼,只觉小妾们的眼神略微妙,但他眼下连发妻都还没训好,哪管小妾如何做想,只道:“今日会有人查账,你们且去准备准备。军中惯例,例行检查,你们配合就好。小李,小高,小王,你们三人暂且先留下,其他人回去。”

    被点名的三人皆是有女傍身,迎着众姐妹的目光,起身称是。

    坐在上首的贾史氏面色一僵,努力的让自己保持平常心态。贾代善虽不好女、色,可却来者不拒:皇帝给就接,爹娘给的也纳,尤其是皇帝!是不是就没其他好赏赐的了,每次宫女一批一批送跟割韭菜一般。直接给钱多好,这女人养着浪费粮食!

    当然,这些人都是眼皮底下,都还乖巧听话。

    难得就是那些军营里谄、媚的小人,不是边关泼辣少女,就是家破人亡的农家女……总能找些风格迥异让人眼前一亮的少女故事,借此来打动人。

    不过,再野路子也没用,进了贾家,就只能乖乖按着贾家的规矩,按着她贾史氏的规矩行事。

    听话的,留一命;不听话的,一尸两命。

    含笑的看着留下三个姨娘乖顺的模样,贾史氏又侧眸看眼立在贾敏后面三个几乎一个模板刻出来的姑娘,只觉自己找回多年当家主母的底气,开口带着抹试探:“老爷这查账到底是怎么回事?先前怎么就没一丝的风声呢?”

    “昨天不透风声给你了?”贾代善面无表情:“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我总得知道自己接任后,贾家到底有几斤几两。”

    给贾史氏留了一分情面后,贾代善压着额角的青筋,尽量柔和道:“老三,老四,老五,你们垂啥脑袋?”

    被点名的三个庶女闻言齐齐一颤,互相看了眼,最后视线不安的望向贾史氏。

    贾史氏温和的出声:“老爷,您……您这么开口,跟训兵似的,女孩子家家的哪能不怕?”

    当年那老不死的给贾代善选妻,全国的媒人差点踏破了贾家的门槛。而她能够脱颖而出,便是穿上军装,绕着贾代善宝贝练武场跑了足足五圈没喊累喊疼。

    她知道贾代善喜欢什么样的,坚毅果决大气。所有这些庶女温顺的跟绵羊一般。

    贾代善点点头,似接受了这个说法,继续道:“那就给我看看你们女儿家的本领。琴棋书画诗酒花,柴米油盐酱醋茶,小李你们协助,来个拿手的给我看看。这些年光顾着考校老大老二功课,忘记你们了。”

    “老爷,您回来哪回没有关心他们?”贾史氏头皮一麻,忙笑道:“您但凡在京,不管公务有多繁忙这都抽空回来一家人齐聚,各个关心过去。”

    “就是,父亲,您不考我吗?”贾敏笑着仰头看向贾代善,跃跃欲试。

    “乖,你等会。”贾代善含笑望向贾敏,回了一句后,目光定定的看着依旧垂眸,不敢开口三个女儿,“终究是我失职在前。”

    此话一出,屋内瞬间鸦雀无声。

    贾史氏扫眼贾敏的嬷嬷,示意其看住人。而后目光带着不解看向贾代善,心理不由揣测起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先前,贾代善回金陵守孝三年,她使了计,除却嫡脉,一个碍眼的都没带回去。

    这三年,除了贾赦偶尔闹一场,贾代善完完全全一心练剑,自创掌法,每月逢十一休息,问问功课,逗逗女儿。

    怎么一回京,又是查账又是一反常态的关心起小丫头片子来了?

    被老大那个孽子气恨了,也不会如此性情大变啊?!

    贾代善却不等人思忖前因后果探究性格变化,直接自言自语着:“说起补偿……”感觉自己也有些小矫情,马后炮一个。

    “以后会多多陪你们。女孩子比起男孩来,终究少一份自由,多几分苦难。”贾代善忧郁着:“你们先离开吧,好好想想自己有何喜欢的。小六,你跟姐姐们一起先走。”

    话音落下,几个姨娘不敢多留,拉着自家女儿行礼走开。贾敏撅着嘴,不太乐意,但望着贾史氏,还有感受到背后嬷嬷的拉扯,只能不满的离开。

    屋内只剩下贾史氏和贾政,还没等母子俩目光交流,这边贾代善便开口了:“老二,最近功课如何?”

    一听到这话题,贾政面露微笑,起身,行礼,回话,一连串的动作若戒尺刻量过一般规规矩矩,得体,让人挑不出丝毫错处来。

    “回父亲大人的话,孩儿已学《大学》第六章。”

    “不错。你现去厢房,就写写从大学所获得的体会。”贾代善笑笑:“你有此才离不开夫子的教诲。今日我正巧有空,来人,去把二少的夫子请过来。顺带,去看看大少回来了没。来了,也让他过来一趟。”

    贾史氏原本有些担忧的心彻底安心了。有老大这不成器的做对比,老二定然能得赞许。

    只不过怎么好端端的问起体会来了?政儿才十二,正认字识字中呢,连童生都不考策论。

    “老爷,这赦儿我真是……哎,你看看今日这境况下他还能跑出去撒野。”

    “我让他出去的。”贾代善侧眸看向坐在另一侧的贾史氏,手轻轻往桌案一拍:“史氏,你还记得你我定亲之前,我跟你说过的话吗?选择权在你。”

    贾史氏闻言,面色一白,“老爷,你……”

    “第一句,门当户对不是我所追求的,我需要一个能并肩而立的巾帼伙伴,跟我姑姑一般。当然天下已大定,不用上战场,可是你得有大局观。”

    他爹才是天下第一的美人好不!

    贾代善越听脸越黑,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见。

    对此,司徒嘉愈发觉得浑身舒爽,吐一口浊气出来,无视着郑重强调自己纨绔的贾赦,嘴角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笑,看着整个人黑成炭石的贾代善:“我等着你来认错!”

    说完,司徒嘉也不待观察贾代善言行,干脆利落的转身,莫了,还袖子一甩,径直跨大了步伐往外走。速度虽比贾代善先前离宫的身形慢了一分,但也足够显示怒火。

    贾代善:“……………………”

    贾代善险些气笑过来,但是眼角余光一扫见还在板着手指头列数自己如何“流、氓纨绔人人爱”的儿子,心口一悸,心尖蓦地发冷。

    十年沙场,难凉热血;一朝猜忌,热血骤冷。

    也许他也试试日后把人养在眼皮子底下当恩宠的象征,没准那时候人便懂一颗真心被践碎,被屡屡提及只当工具的恨。

    或者说……也许……这些年来只是他单方面的一颗真心。

    这么一想,贾代善心中不由有些烦躁,耳边萦绕的嗡嗡声更是让他心烦意乱,冲着贾赦一声吼:“别给我嚎了!”

    贾赦吓得一颤,眼里带点泪光,委屈想哭。说好的要温柔好父亲的呢?这事又不是他的错!他真跟太子不熟。打小,他们就不是一路人。当朝太子司徒玺,三岁倒背《论语》,他三岁坐着祖父脖颈玩骑马;太子五岁学经史子集,他五岁开始玩离家出走;太子……

    他们两有限的交集便是皇宫宴会,私下的他想了又想,算了又算,打小合起来总共才十次。幼年他祖父生辰,长大后也就是安小胖过小寿。小胖子得瑟,拉着表哥来庆祝。

    要知道他赦大爷今年十五岁了,马上就十六了!

    基本一年一次的相遇,要不是太子身份尊贵些,他连人长什么样都记不住。

    他赦大少除了幼年审美观念不强,交的几个小竹马外,从来不关心比他丑的是如何心思。

    “丑人多作怪,害他被爹凶!”

    贾代善气得连嗓间都冒火,但听着贾赦咕囊的话语,瞬间跟六月天一块冰镇西瓜入嘴,将火气熔化。他刚才气昏头了,就他儿子这德性,只要他一日不倒,就没人敢霸王硬上弓。没人敢以强凌弱,一心要追求爱情的话,那他真一点都不担心。

    让贾赦开窍,算他能耐!

    “这事你不用多管,反正你先前怎么对太子的日后就如何相处。”贾代善话语带着一丝的轻快,用极为罕见难得的柔和语调道:“没准只是个借口呢!”

    “没错!”一听这话,贾赦开心了,重重点头附和道:“也不是这么拉郎配的。太子又不蠢,连我都知道要生个聪明儿子来继承家业呢!”

    看着自家儿子纯粹的眼,无辜的脸,听着人发自肺腑的话,贾代善深呼吸一口气,咬牙赞道:“不错!真聪明!现在你也去厢房给我做篇策论回来,谈谈你对贾家未来继承之路的规划。另外,再给我罚写一篇有关《大学》见解的策论。”

    “大……大学?”贾赦挠挠头,真诚建议道:“爹,不是我对您老罚我有意见,只是这……这《大学》,我连第一篇都没翻啊,要不你让我抄《刑律》?”

    “老二也写《大学》,等会你们兄弟一起过来考校。”

    “什么?真的?”贾赦当即撩手拍胸:“爹,我虽然不怎么会背书,但是论领会能力铁定比老二强!我立马就去写!”

    贾代善看着人跟打了鸡血一般亢奋模样,直接挥挥手:“快去!”

    “好!”

    待贾赦离开后,贾代善叹口气,弯腰将地上的奏折捡起。金黄的扉页似熊熊燃烧的烈火,让他差点无法拿稳。

    这虽不是圣旨,可是却比圣旨更难得一分,由皇帝亲笔所写的制敕,八百里加急,专用战时。

    但不管如何,他现在亟需有个文武双全还不爱闲的没事找抽的人,来抚慰抚慰后继无人的伤痛。

    家主难为啊!

    “小田,也只有你继承了为师的衣钵。”上辈子马革裹尸,战死沙场,为国而亡,比他这个师父因皇家内乱亡故,死得有价值多了。

    贾代善神色稍和缓了些,静静思索如何教子的良策。期间又吩咐管家贾兵派人去查探贾家家学现状以及京中纨绔少年间的拉、帮、结、派。

    待用过晚膳,贾代善终于收集齐了两儿子的策论。

    看着从来以自己为傲的父亲用欣慰的目光望着跟斗胜了公鸡一般的大哥,贾政紧紧抿着嘴,心中惶恐不安。是他先接到策论题目的,可是他左思右想无从下笔,而后来进来的大哥却是囫囵吞枣,临阵磨枪,随意翻了翻《大学》,便一蹴而就。

    “闻夫子,先前我公务繁忙,未与你交流交流孩子们的学业,倒是我这个当父亲的失职。如今正好以此题交流一番。”贾代善先前一目十行扫过两人的答卷:老大虽有些灵性,扣题走偏锋却符合国公继承人的视野,但底子实在太薄,字迹狗爬,错字连篇;老二……向来有几分才名的孩子,倒是只能夸一句字写得不错,文章默写得不错。

    心中早已有点评的贾代善仿若寻常家为孩子操碎心的父母,颇为尊敬的看着坊间颇有才名的九才先生。

    九才先生闻志平,以幼年勤奋好学,凡所读书籍必要手抄九遍而闻名。虽进士屡屡落榜,但抄久成才,弃仕途而育人,将九抄法在其为师授课生涯中推广应用,教导出不少秀才。

    “国公爷,严重了,老朽既出任贵府西席,自当殚精竭虑。”闻志平不卑不亢行礼过后,拿起两人的作业,望着那字眉头当即眉头一皱,待分辨出内容后,顾不得贾代善在场,愤怒不已:“岂有此理,竟敢……竟敢……”

    贾赦颇为无辜:“我花一个时辰把《大学》翻了一遍,知道前四章统领全文,而后通读了四遍,又围绕修身治国平天下主旨,以此论如何做个有用的米虫,我觉得非常合情合理,摆正了自己的位置!”

    “闻夫子,您莫动怒。”贾政秉承着尊师重道之礼,一见闻志平气得抚胸,当即开口,带着丝训诫道:“大哥,你平日随性惯了,没想到你当着父亲的面也这般恣睢。”说到最后贾政声音也高了几分,他先前还以为贾赦开窍了,哪里知道一如既往的说些狗屁不通的旁门左道,还以此洋洋得意。

    “老大,你闭嘴,且等闻夫子点评。”贾代善斜睨了眼贾赦,道。

    贾赦耸耸肩,撇撇嘴,摊摊手,不语。他本来是以为爹爱读书人的,但是自打人跟他讲故事后,便发觉爹更喜欢他。只要他把握好度,还谦逊。

    可是,不骄傲一下下,他忍不住啊!难得一朝他赢老二呢!

    见贾赦一如既往的被训斥,贾政稍稍放宽了心。虽然第一次接触策论题材,他有些无措,可耐不住有兄长做比较。想来他也是不错的。

    闻志平见贾政出面相护,又见贾代善呵斥贾赦,只觉面上有光。要知道,贾赦自打定亲后,这非但老夫人拦着不让跟着他学习,便是那大儒曹瑞云也多加指点。结果教出个这么尊卑不分,于国与家无望的纨绔。

    心中略得意,面上便带了一分出来,闻志平看眼不忿的贾赦,语重心长道:“大公子,修身最为重要的是修品性。简而概之便是天地君亲师。”

    贾赦弯腰称是,挡住自己的无奈:“多谢夫子教诲。”你造我爹怼皇帝怎么怼吗?

    天地需尊,但后面那三位嘛,爹说,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比他祖父教导的感恩理念还凶残几分。

    “恩。孺子可教也。”闻志平见状,点点头,直接将贾赦的卷子放下,看起了贾政的,率先赞了一句:“二公子用笔刚劲峻拔,笔画方润整齐,字如其人也。”

    贾政矜持的弯腰行礼:“夫子谬赞了。”

    贾赦踮脚远远扫了一眼,垂眸不语。好吧,的确字写的挺好看的,一个一个的跟豆腐块一样。

    贾代善继续侧耳倾听。

    闻志平看完后大嘉赞赏:“不错!二公子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牢记《大学》内容,且能运用,着实不易。”

    贾代善微笑,努力的克制自己再败家。都怪他当年没好好调查一番,只想着启蒙阶段,史氏要请有名声的,也就随她。

    哪知道此夫子并不适合国公之家。

    说难听点,死记硬背……才学固然重要,但世家子弟人际交往才是重中之重。

    “夫子,何为策论?”贾代善唯恐伤及了儿子的好学心,颇为和善道:“以问题书之于策,令应试者作答,为“策论”,我儿几乎是默了所学一遍,此为不错?”

    “二公子年纪小小,能尊圣人之言,复述先辈之观,已是难得。”闻志平听人质疑,面色略不快,头一昂,自觉自己带着读书人的清高,问:“难不成国公觉得大公子回答不错?”

    “起码他有论点,有自己的脑子!”贾代善本打算善了,但一见人这模样,深呼吸一口气:“我这莽夫说话直白了一分,闻夫子,你莫介意。你屡屡落第,可想过缘由没?死记硬背,策论永远不会及格。”

    “你……”闻志平当即面色涨红,手指指,想反驳,却又畏惧人威严,可又想给自己留分情面,一时间倒是急出汗来。他若直接甩袖离开,没准能全不畏权贵之名,可是自打入贾家为西席,名利双收,舍不得放弃。

    “夫子,装昏啊。”贾赦颇为友善提醒道。

    听到这话,闻志平一征,而后大怒:“竖子不可谋也!荣国公,贵府好教养,恕我才疏学浅,告辞!”

    看着闻志平甩袖而走的背影,贾代善示意仆从把门关上,直接将笔筒朝贾赦脚边一扔,怒:“你早晚嘚瑟死!滚墙角给我站军姿去!”

    贾赦乖乖滚墙角,昂首挺胸,得意洋洋站着。他现在一点都不怕爹了!

    刀子嘴豆腐心!

    无视给点阳光就灿烂的熊孩子,贾代善颇为耐心,语调柔和的给贾政分析两篇策论的优缺点,又后一脸许以重望的注视着人,道:“老二,你已经十二了,也是大人了。有些事情得学会有自己的看法。从今后,你院子里的大小事务由你全权负责决断。”

    “让我理庶务?”贾政面色一暗,失声道。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贾代善告诫自己徐徐图之,和声道:“我当年入伍,就是从后勤军需开始。连杂物不知如何处理,如何论政?”

    “多谢父亲教诲。”只觉贾代善话语严厉,贾政闪过受伤之色,弱弱应下。

    “我此后每隔一日归家,待晚上你且来书房议事。”贾代善叮嘱完,眼睛扫过快蹲成蘑菇的贾赦,“告诉你,明天收拾好包裹,后天随我入营。”

    “爹,你来真的啊?”

    “我像开玩笑的样子?告诉你,别以为军营里没人能治得住你,你也听见的,小田就回来了,到时候他就负责盯着你。”

    闻言,贾赦如丧考批:“爹,他不好,日天日天,名字取的就很牛逼的样子,人特凶,你换李叔教我好不好?他是你副手,也是将军,我肯定听话。”

    “人单名为昊,你给我皮紧点,到军营这么油腔滑调,直接军法处置!

    “大伯,外公,岳……曹伯伯,牛叔叔……”贾赦乖巧的一个个行礼问安,稍带浓重的鼻音,再配上通红的面色,整个人看得十分的憔悴,惹人怜爱。

    但是,没有人目光望着他,连向来把他当半子疼的岳父都不看他,都转头看向他爹。

    贾赦不可置否的扯了扯嘴角,低头默默整整衣衫,他……他今日这身穿得也不错啊,比他爹御赐的紫色蟒服好看多了!那四爪子蟒多丑啊,像他绣着的小麒麟多可爱!

    无视众人惊艳到惊悚的目光,贾代善目光逡巡了一圈院内的文武大臣,视线扫过面露不忿的胡国丈,唇畔缓缓一勾,露出一抹笑意。

    顿时屋内响起一片倒抽冷气声,但毕竟宦海沉浮多年,众人旋即镇定下来,更有大胆的,诸如贾代善他堂哥,贾代化直接一个暴怒:“我屮艸芔茻!”

    “弟弟啊……咱有话,好好说。不管是被谁气着了,咱好好说话,别笑。”贾代化忧心忡忡,伸手推开凑上来一脸伤心求安慰的大侄子,把贾代善硬拉到角落里,万分不解:“你不是从来不穿爵袍,嫌娘们唧唧的吗?”

    竖着耳朵偷听的贾赦:“…………”爵袍穿起来可好看了!

    所有大臣心内咆哮骂娘!贾代善穿的是御赐的蟒、服!紫色蟒服,最高级别的!本朝衣冠服饰承前朝:一品以上爵爷方可着紫,其余爵爷与三品以上大员为蓝袍,五品以上为绯袍,六品以下绿袍,庆典时可用绛色。

    不过……还真是名动天下的军中之花啊!

    众人无不小心翼翼的扫眼贾代善那被蟒服勾勒出修长精壮的身形,而后快速的转移视线,暗暗感叹着。就怕晚了一步被发觉,军中之花成暴力食人花。

    贾代善可不是他儿子傻乎乎的。

    若以往,贾代善早已一个冷眼化作刀刃将背后窥视的眼神化作粉末,但如今人非但无视,在听到贾代化的困惑后,还颇为耐心的解惑:“我这是以身作则,告诉某个傻逼什么才叫做真正的美人。”

    “再说我傻,我……我……”贾赦下意识的感觉他爹在内涵他,不满的咕囊着:“我……我是老鼠生儿打地洞。你傻我才傻。”

    贾代善侧眸斜睨眼自家跳脚的儿子,丝毫不留任何情面:“蠢。”

    “代善,赦儿虽被老贾宠坏了一分,可怎么也是你嫡长子,承宗继业的,他不是你战场的敌人,更不是兵,留分情面。“保龄侯史珂亦是贾代善的岳父见父子两当面争执起来,板着脸劝道:“家丑不可外扬。”

    边说,视线扫扫御史。

    御史们纷纷伸手以示清白。他们没带小本子没法记载贾家父子不合,况且他们的二把手监察御史祁青云祁大人是吏部尚书曹瑞云的关门弟子。

    曹瑞云是贾赦岳父。

    这关系是摆明面上的。这几天,曹大人为女婿,还是未来的女婿,忙前忙后,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家儿子闯祸了。连带他们祁大人发疯似的寻了胡家三百八十六条罪状,连胡家养的狗咬人的事情都扒得一干二净。厚厚一摞,就等今日上朝怼胡家了。

    曹瑞云在听见贾赦一声曹伯伯后,眼眸闪了闪,一改之前一见贾赦便亲和相待的言行,静默的端着茶盏,视线时不时的扫向贾代善,透着抹厌恶,但望向贾赦不由自主的便带着分宠溺的笑意。

    贾赦正开心呼唤:“外……”

    贾代善斜扫眼贾赦,硬生生把人话语止住后,稍稍一弯腰,毕恭毕敬,道:“史侯还望见谅,朝堂之内不便私称。但还请你放心,我与赦儿好得很,父子间几句拌嘴罢了,哪里严重到家丑一词。这小鼠崽子再蠢,也是我儿子。”

    众人:“…………”总感觉贾军花……不对,贾罗刹,今儿心情特别不好。

    贾罗刹自觉心情不错。他现今不想面面俱到,做个十全十美的人物,于是待人接物便多了份随性。当然灵魂出窍那日日夜夜所知的一切,让他对众人的态度更是有些偏颇。

    诸如他的岳父。贾家是滩烂泥,但史家踩着贾家上位,他虽见苍天好轮回,史家费心连接成一片的四大家族资源最后尽是为王家做嫁衣,觉得可笑可悲外,但是如今疏远几分也是防范于未然。

    史珂劝和的面色一僵,虽他知这女婿素来油盐不进,但这般几乎当众落他面子却非晚辈所为!

    想来也是仗着几分军功,如今老贾不在没个长辈压着便肆无忌惮起来。等有机会,他得好好劝几句。

    若非是他女婿,他也不愿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还当真以为自己剑在手,天下无敌了不成。他史珂吃过的盐都比人战场上流得汗多!

    史珂眉头紧簇着:“哪有这般形容自家孩子的?这赦儿也是被你们给宠坏了,才闹出当街持、械、斗、殴的事来!”

    此言一出,所有大臣都觉得自己看热闹不嫌事大,恨不得早朝时间延后,自己手里捧着瓜子磕起来。万万没想到“胡国丈”还没找茬,这边人亲外祖父自己开口提及了。

    贾代善笑得宠溺万分,扬着贾赦的手:“他要是真能持械,我爹都能笑得从坟里爬出来。这双手还没拿过比银票重的东西,连笔都没有。”

    越发觉得气氛有些尴尬,贾代化瞅着自家大侄子那修长白皙的嫩手在阳光下跟上好羊脂玉一般,再看看笑得透着坏水的弟弟,忙出来和稀泥,然刚一开口,便听内监尖细的声音幽幽传来:“上朝!”

    正瞧热闹的文武百官依依不舍的按品列队。

    贾赦左右看看,紧跟他爹步伐,挺挺胸膛,他也是穿紫的,恩侯呢!除却皇室宗亲还有四个异姓王,其他八公叔伯论礼法,还是他的恩侯厉害。

    ===

    还未等百官三呼万岁,晟平帝司徒嘉忽略了队伍里冒出来的不和谐下跪动作,目光扫了跪地的贾代善,手不由自主的敲了敲鎏金的龙首。

    即便是屈膝下跪,这人动作完美的能临摹下来给某些新进的官员当做注释版进行学习,但是他知道这人便如那软、剑-用力屈之如钩,纵之铿然有声,复直如弦。坚毅不屈才是人真正的性情。

    不过这不像平常的贾代善。

    居然会穿爵袍上朝……

    司徒嘉眉心一簇,待听完戴权一句有事起奏后,直接开门见山道:“贾赦,你给朕出来。你这小皮猴子闹个事,倒让朕御案前多了整整三箩筐的奏折!前两天不敢出来,现在你爹来了。总可以让朕把苦主叫过来了吧?你们好好说个清清楚楚,省得暗地里埋怨朕这个叔叔不护着你。”

    语调之亲昵熟稔,听在众人耳朵中不禁多了丝狐疑:真这般又何必闹到乾清宫?闹到朝会上?那胡家又无任何实绩,反而臭名昭著,也就是后宫胡美人得宠,现腹内怀有龙子罢了。

    “皇上,求求您给我儿做主啊!”胡叁闻言面色啥时间一白,焦虑不安,下跪叩首:“我儿从今后将不良于行啊!还……皇上,我老胡家就这么一个儿子啊!”

    贾赦脑袋稍稍往后一斜,瞥眼恍若饱受天大委屈的胡叁,视线幽幽转回,重重的哼了一声,眼泪也跟着往下流:“您……您都说那胡臭是苦主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论哭,他也是捏手就来的。

    贾赦擦眼泪,嘴角却是一撇,噼里啪啦着带着不屑道:“怪我爹名气不响亮,怪我贾恩侯出门时候没在脖子上挂个匾额,写着我爹贾代善是荣国公,是鬼刹鬼见愁!怪我会投胎却怂得没养好多打手连买小混混都不会!怪我们这群小伙伴出门聚会约错地方!怪我太有魅力了!长得好还有权,才没让胡臭得逞!我长这么大……我……”

    说着说着,贾赦真心委屈了:“爹,我要回金陵。我也要当山大王去……嗷嗷……痛!”

    贾赦捂着耳朵泪眼汪汪的看着面色不善的爹。他……不是他鼓励要实话实怼拿出老子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吗?

    “皇上,恩侯向来性子爽,嘴巴没门。”贾代善声音淡漠无比:“不妨先让胡公子入殿禀告。”

    “老贾,一码归一码。恩侯先前是受委屈,但饶是正当防卫,也过了界。”司徒嘉抬眼,对上那满身戾气的贾代善,心理莫名的涌出一股不安,手咚咚敲击御案,指指堆积如山的奏折,厉声道:“此事关键在于持、械!在于聚众!一帮王孙子弟当街罔顾王法!”

    “皇上,一码归一码。”贾代善毫不松口:“贾赦有错,这些孩子若有错,末将受您信任舔居京城节度使,有责任有义务将这帮扰乱社会秩序的小崽子们依军法处置!送刑部大理寺联合审理都没事!现在,胡大人为父心慈告御状,我也得告个御状!让胡金贵那个小王八给我说说,什么叫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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